“你们这兴师动众,下次我回来可不兴提前告诉你们了啊。”
蔚父欢天喜地,他是女儿奴,舒意二十好几了每逢下雨天都要打电话嘱咐她在家多穿一件出门记得撑伞。
客厅不安静,家里阿姨急匆匆地出来,舒意同她拥抱一阵,阿姨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她,一时间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咱小意还是那么漂亮。就是瘦了啊,是不是工作太忙?”
蔚父此时插嘴:“能不辛苦嘛,那么多的店铺都要小意去打理,要我说你就该学学小艋,整天啥也不做。”
提到蒋艋,蔚父来了精神:“小艋忙什么呢?喊回家里一块儿吃饭。”
舒意摇头:“忙着去跑马。”
蔚父扭头看了眼阴沉天色:“这天气去跑马,够呛。”
父女两坐在沙发,黑胶唱机放着邓丽君的金曲,缱绻温柔的女声里,舒意把康黛和赵煦阳的事情说了一二。
蔚父早年是做翻译的,多年老学究生涯让他早早地换上了老花镜,此刻他摘下眼镜,一边拿眼镜布擦拭镜面,一边很不悦地摇头。
“小赵我是见过的,人不错,小黛和小景都是好孩子。老康家真是太拎不清了。”
舒意比起一个大拇指。
“小赵我记得父母是过世了吧……?宝贝,今年过年你把这几个孩子都喊到咱家来,爸给他们露一手。”
舒意摇头:“恐怕不行。”
“怎么?你担心爸爸给你丢脸?”
舒意笑他:“怎么会!康黛今年要生宝宝,还得到挪威生!”
蔚父一愣,旋即一拍大腿,高兴道:“好好好!爸到时候同你妈一块儿去挪威,顺带当旅游了。”
这场雨终于落下来的时候,半山翻涌橘红色的云海,如梦如幻。
蔚父进厨房说要加菜,舒意拗不过他,拿了手机到二楼阳台。
她单手架着防护围栏,半山比市区的气候更加湿润,不多时,肘侧皮肤洇开一小片冷凉。
置顶的周医生头像已经在昨夜残忍取消,舒意往下翻了许久,才在几个99+的群聊之中看见熟悉的萨摩耶小狗。
她漫不经心地想:狗是高需求动物,他那么忙,是哪里来的时间照顾?
只有一条未读,时间是早上八点五十。她纳闷地挑眉,这个点问她在哪里是什么意思?
她不回复,切进他的朋友圈。
最新的朋友圈在下午四点,一束用玻璃硫酸纸裹着的花,瑞典女王开得尤其娇艳。
【昨天来的路上,看见了很漂亮的日落,想留住,想送给你。】
舒意眨眨眼。
傍晚的风静谧绵长,温柔地拂过她乌浓眼睫,像缠绵春光中放飞了一万只的蝴蝶。
她看着眼前,取景框留下这一刻的暮云熔金。
是一场和他那束送不出手的花,一样值得珍惜的黄昏雨。
《周津澈日记》26 舒意点男模。
舒意没有留在父母家过夜, 吃完饭后她同双眼抹泪的蔚父告别,蔚女士站在一侧手拍额头,倍感无语。
宁城的晚高峰依旧拥堵, 红色尾灯绵延千里, 如果从高空看, 有几分旧年岁常说的“红妆百里”。
舒意今晚起了情致, 连上车载蓝牙, 选了邓丽君的金曲专辑,
宁城的人均小汽车保有量高居全国榜首,堵车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不过在邓丽君的歌声下, 她耐心地一步一挪。
八点往回走,快十点才到家。
横过宁江的世纪大桥灯火通明, 铅白色墙体闪闪发亮。
她降下车窗, 混杂潮腥湿气的雨雾扑面而来。
最近接二连三地出了那么多事, 舒意很久没和狐朋狗友泡吧泡夜店,生活寡淡如一杯白水。
她拒了一场夜趴, 手包夹层翻出门禁卡,轻轻地贴在感应区一扫,电梯缓缓开合。
高级公寓的保洁到位, 匀净明亮的瓷砖上没有一根头发。